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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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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

by海棠

渐渐习惯了睡眠时间的减少,常常是靠在沙发上看着蓝色丝绒窗帘逐渐明亮起来。那是一段平静的时光,当天还是黑的时候,可以做些孤独的事情。比如写字、抽烟、放小声的音乐、感动得流泪。天亮时候,对着陌生人,我依旧笑容甜美。我发现我渐渐依赖上这种宣泄的方式,可以自己和自己说话。

那天午夜的时候,打开电脑开始上网。一边习惯着听些老歌,是一个已经失去联络的旧友很久以前传给我的。此时却让我开始没有来由地怀念。

看不到QQ上还醒着的朋友,他们都灰了脸,梦里梦外。听到有人上线的声音,是一个已经移民去了日本的中国男人。他说刚渡完这个月的假期回来,去了几个不知名的地方,却也景致秀丽。他说喜欢我的文字,犹如见着我微笑的脸。记起以前给他传过的两张照片,风尘仆仆的样子,背景都是纯美的水乡江南。他曾告诉我那里就是他的故乡,那个纤纤女子有着他所熟悉的亲切眼神。

随手打开一个聊天室,人声鼎沸。懒得再去想其他的名字,依然叫自己“海棠”。曾有许多人问我来由,其实我也早已忘记了初衷,或许,只是顺手而已。

或许,也是寂寞。我开始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直到酸了手指。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他始终也没有丝毫地反应。

雨初歇,帘卷一钩淡月。

by洛鸿

从办公室往家走,经过小区的林荫花径。

华灯淡月中,低矮整齐的黄杨、高大舒展的法梧,在秋雨沐浴之后,静谧而安详。桂花的幽香由鼻孔窜入,深入肺腑,如饮醇酒。平日生活、工作中的压抑感慢慢消散,心情渐渐清朗。

继而却有些冲动,原本准备好好享受独处美妙时光、故作轻缓的脚步,逐渐开始零乱急促起来。自从学会了上网,我几乎每天都上线。开始时,不外乎看看新闻,下载些免费的实用软件,听听在线音乐,后来又学会了在网上下棋。

夜深人静,凝神于屏幕,在清脆的落子声中,一边喝着浓茶,一边趁着对方思考的时候以过客身份进入一间聊天室,改了个名字挂在那儿,回头继续下棋。由于分神,棋局于我不利,在经过紧张的对峙后终于出现转机,对方陷入了沉思。

轻点聊天室,眼前为之一亮,发现有人和我说话,猜想是个女的,对了,网上叫MM。天生的羞涩感突然使我心跳加速,手指也有些发抖,从未有过的经历总让我不知所措,真可笑!稍俟调整,我才发现这个人还在对我说话。

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by海棠

一直坚持,人可以因为灵魂或者身体而爱上另一人。柏拉图是一场华丽的自慰,而身体的依恋却是直接而强烈的,更加的深情和冷酷。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经历,爱上不同的人。

不久前一个朋友来电,说她有了孩子,五月出生。听着她幸福安定的口吻,突然觉得有温暖的泪滴滑落。或者,这便是她曾经幻想的生活与爱情。

年青的时候,因为一场简单的邂逅便会爱上他人。走在他的身边,就以为会与他一直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却不知道流离失所的生活在时间的那端可以把所有的诺言与决心修改得面目全非。

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遭遇了意外的纷飞大雪。看着雪花轻轻飘落,在瞬间便滑落成水滴。逐渐明白,其实情缘或者生命,一样会随时消失。

雪霁后的天空格外晴朗,容我也鸟儿一样地安详地收起了翅膀,收起曾经的激情与想象,蜗居在城市的一角。不问曾经,也不问将来。

直到遇见了他,呵。那个我昨晚与他说了一夜梦话的男人。我不在乎他是否明白,但是希望他能倾听,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微笑地坐在我面前。

可是他一直沉默着,在我滔滔不觉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失望。

“嗯?”

原来他会说话!一点意外竟让我忽然惶恐起来。

“sorry。刚才一直在下棋。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在哪里打断你说话,我第一次进聊天室。”

“呵呵,”我对着大屏笑了,原来如此。

“怎么了?”

“你会说话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打出这么愚钝的话来。

“哈哈!”

我想我能揣摩出他憨憨地笑着的模样,却是我喜欢的真诚的样子。

凉月如水,素涛翻雪,人世依约三更。

by洛鸿

当一个人已经走到旅途的近半程还没有看到令自己惊喜的美妙风景,还没有体会到真

正的、无与伦比的快乐,那他的失望一定会十分的强烈。希望渐渺、去路无多,低矮的山丘遮挡不住平坦无奇的原野,却没有天苍苍、野茫茫的空阔与辽远,剩下的路途只能在沮丧无奈中消磨。这时,哪怕是一条曲折而过的小溪,也会让他激动不已。如果,有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风雨,倒可以使之心中多一些快慰。

生活不断地将我撕成碎片,抛撒在白天和傍晚的各个角落,好不容易把七零八落的自己拼凑完整,时间已流入深夜。当我睁开自己的眼睛,伸出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心灵去触摸键盘的时候,有一种难以明状的冲动在心底升腾:远方的那个人,她在吗?

打开聊天室,改名进入,忐忑不安地在众多的名字中寻找那人。手指因紧张而僵硬,咽中的唾液仿佛已经被全部蒸发。

网上名字稀奇古怪、五花八门,难以具体得知某个人用名的真实用意,或者说十分的随意。我在第一次进入那个很有文学意味的聊天室时,也曾经为起个有个性的名字费了一些心思,最后用了“洛鸿”两字。后来仔细想想,这两个字却有另外的意义:好色之徒。

“呵呵!”那人很多次这样的笑,我看不出她是怎样的笑容,也不知我的话为什么这么可笑,还是聊天的人常用来掩示尴尬的过度手段,反正我于这笑中感到了一丝委曲、一点自卑,以为自己的笨拙引起了恶意的嘲讽。

“笑什么?”我有些沉不住气。

“笑天下可笑之人!”

“都说了,我是第一次聊天,还望姑娘多多指教。”我生气了。

“呵呵!聊天不过是在释放与调节,不必太在意。有些时候只有你快乐,才能给别人快乐:)”

我因她的鼓励而轻松起来,用不太熟练的手法,紧张而愉快地交流着,忘了时间忘了空间。

今晚,她还在吗?昨天的约定她会遵守吗?明晚,我将没有这样的“自由”。

翠尊双饮,下了珠帘,玲珑闲看月。

by海棠

停电了,在我准备上线的时候。

找着角落里的几支蜡烛,是去年生日剩下的,点燃时恍惚被一种温暖的线索牵引着。我想,感性的人大抵都会有一些习惯无法改变,就像在夜凉如水的温度里拾缀着光阴的碎片,久久不舍离去。

记得在论坛写过关于蜡烛的文字:那是盛开在黑暗中的一朵小花。淡淡的影子,在墙上袅袅升起。犹如有些记忆,抹不去。像根细细的针,抵达最近的一颗心脏,疼了,我们就会低下头来,相互祈祷。祈祷有首诗,在黑暗降临的时候,像火一样温暖。

一直记得昨晚的约定,不知那人是否已在QQ上久等?

按照他曾留下的号码我拨了长途过去,没有事先的约定,喜欢着随心所欲地生活。电话在那端被很快地接起,听到了心平气和清朗醇厚的声音,不是年轻男孩的说话方式。

“对不起,我这里停电了。”

“嗯,我就知道这通来电是你的。”

呵呵,我又习惯性地笑了。话题便从我们都看过的电影和书籍谈论开来。倾听他的声音亲切自然,在我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仍滋长着柔软与温暖。

原来愉快的交谈可以让夜色也温柔起来。

后来细想,是他笑起来的声音很熟悉。虽然忘记了曾何时何地听到过这样的笑声,但我记得那种感觉,犹如一种晴朗的温情渗入冬日的风声里,芳香绵延。

我们的交流更多的仅于手谈。经常能在我的新帖后读到他的跟帖,就像和老朋友对坐着品茶,可以长久沉默着不说话,却有种默契让我感觉着踏实与安详。

逐渐我发现我已经开始依赖于他的温情。只要文字一贴上去,就开始期待着他的回复。这样的心情,现在想来也是一种幸福。

我是个习惯倾听的角色,但于他是例外。情绪化的、脆弱的、反复的言语,他总能适时地给出一些准确的回应。我想那一刻他是懂我的,他也有着与我一样非现实的情绪,偶尔游离在四维空间的某根弦上,犹豫彷徨,忐忑不安。

他常说我是丢了家园的孩子,需要别人的照顾。所以我经常轻声地对他说,有空的时

候就来看我吧。因为我确信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来了,因为我们都彼此珍惜,因为我们都不会为此而让原有的生活有任何改变。

所以,某些时候我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寂寞,却只能遥遥相望着,千里之外。

因念翠蛾,杳隔音尘何处,相望同千里。

by洛鸿

我是个地道的农村人。

不仅出生、成长在一个典型的农民家庭,连大学也是在农学院上的。事实上我是可以成为一个城市人的。

由于当时家乡正在兴建一座煤矿,那个矿长居然派专人到学校来了解我的情况,很使我感动了一番。于是决定离开省城回家。

笔试和面试的成绩统统名列前茅的我很顺利地就进了销售部。进来以后,单位领导一直寄我以厚望,然而惯于纸上谈兵的我并不能如鱼得水,曾经的激情与想象只能永远地封存于那个年轻的学生时代,逐渐地褪色与枯萎。

在别人看来,我是个“好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好人”,或者,不是别人认为的所谓“好人”。我的思想和行为充满着矛盾,每天都想象着离经叛道的事情,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尽量地表现得道貌岸然一些。虽然有人说过,思想是无罪的,但这样的

状况仍然令我陷入莫名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那晚的女子,她说喜欢听我说话。虽然我只是一笑而过,但是我知道,我其实也和她一样。难道她有蛊惑魂魄的魅力么,让我经常没有理由地就想给她打电话。常常是听着那柔美清朗的声音,想象一个如花的女子在遥远的南方伫立在洒进月光的窗前,秀发如瀑布般垂下,眼眶里轻灵地转动着一双明媚的眸子。

偶尔还能在和她通话时听见一首老歌,她说那首歌名叫“美丽的心情”,是一个已失散多年的老友唱给她的。那时她的嗓音显然是黯淡而哽咽。让我想起一句话:你的眼泪会在我的掌心里,跌碎成钻石。而我却一直没有告诉她。

从此,有很多的夜,我不能安然地躺在妻的身边。我常梦见我会寻着同一首歌的旋律,狂奔狂奔......

更消他,几度东风、几度飞花。

by海棠

飞机终于把我带到了这座北方小城。冬天的黄昏,浓重的暮霭,静寂的田野。

在飞机上看到一个年轻的外国男人,用水笔专心地在明信片上写字。我在想,她是在告别还是在归来。是在告诉他的爱人,他走了,或是他回来了。这样的猜测一直感动着整个行程,直到抵达。

拨通电话,听见那端有短暂的疑虑与惊讶,既而是兴奋与愉悦。我不禁轻轻地笑着,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

听见机场上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看见又有两架夜机飞过。一些人在空中掠过,一些生命正在过渡,与我一样。

情缘是否归属在宿命中。一世,半生,或者只是搽肩而过。我们似乎一直在恐惧,我知道这种恐惧便是牵挂,已经无从逃避。听说鸟儿是为了飞翔而飞翔,人是为了爱恋而爱恋,而我飞跃了千山万水,为了什么......

终于可以真实地坐在了一起,在温暖的咖啡厅里。一直喜欢咖啡味道的纯粹,暧昧而迷离的气息,不经意着便牵引我回归曾经的岁月与年轻的心灵。

他一边搅动着角匙,一边开始告诉我他的往事,他的工作,他的女人,他内心的想法与他喜欢的音乐。他说生命中也许会有许多次爱情,但是它们往往无疾而终,就像风中的花儿。很多受压制受约束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如同现实,或者婚姻。

我忽然感到指间微凉,是一枚戴在中指的指环。此时在恍惚的灯影中格外显眼。我想象着是否在圈上它的那刻起同时也圈走了我所有的热情与梦想。

他敏感到我的失神与哀伤。温和地伸过手来盖住我的手背:来,我带你去逛逛。

夜色阑珊的北方小城的大街上,又开始下雪了。我们夹在拥挤的人群中,看亮起来的花灯。也许是年末的什么节日吧,我想。一盏、两盏......我相信它们会像海市蜃楼般隐约在别后的日子里,美丽一段我的似水流年。

能告诉我名字么?他说。

看看我的眼睛吧。只要记住我的眼睛,直到你变老。我说。

他点头,发梢不断滑落雪花融化的水滴。一夜的无眠与寒冷使他的脸色苍白。我取下我的手套,温暖的手指疼惜地抚过他的脸,最终还是轻声地与他道别。在已经空荡荡的城市街道上,在大雪纷飞的夜里。

黎明初醒的城市,华灯渐熄。我赶上了凌晨第一班机场的公车。我的眼角不断滑落冰冷的水滴,落在手心里却是一阵的温暖。又一次离散演绎在扬扬飞雪的时间里,具体得让我心痛不已。

我在飞机上零乱地记录下一段北方往事与一个北方男人。我怕哪天我会真的忘记了时间,魂归故里。

最关情,折尽梅花,难寄相思。

by骆鸿

公交车穿越小镇零乱的街道,路过一段农田。路边枯蔫的野草被寒风撕扯得犹如一头半月未梳洗的乱发,生机索然;而田间的小麦已经绿盈盈的,虽显瘦弱却充满活力。岁月在无情的消长中流逝,生命在无限的轮回中更迭。池塘中薄冰反射着冬日的冷光,天边层云密布,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像往常一样,打了个电话给妻子:单位有事,要到市里去,晚上有可能回不来。打电话的时候,手却在轻轻地抖动。“知道了。”妻平静的回答使我也平静了下来。

想着远方的她,匆匆凌空而来,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接电话的那一刻真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当确认已经是事实的时候,却不能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惧怕,浑身的血管仿佛都在膨胀,手脚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当然,兴奋是难以掩饰的:“你等我!”

记得有多少次我们曾这样开着同一个玩笑:“你过来,我去接你!”“好啊,你等着我!记着带一朵玫瑰。”“如果没钱买,你去卖花的地方偷一朵,哪怕从地上捡一朵别人扔下的也行!”而我却一次次掩埋了自己的冲动,静等着春去秋来,北雁南飞。剩下的只是一个梦想,一个孤零零的自我与一声散落在风中的叹息。

多少次魂梦所系的相逢呵,居然在一刹那间竟成了现实、成了永恒,成了我欣然的欢喜与淡淡的羞愧。江南柔弱的女子居然勇敢过我自以为刚强的北方汉子!

在一张有些苍白却清秀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种幸福,一种我久久渴望、迷离梦境中的幸福。

没有玫瑰,没有红酒,惟有寒风嘶嘶鸣响的路口,我怜惜地拥过她单薄的双肩:“看把你冻的。走吧,我请你喝咖啡。”......

记得她说,烟花之所以美丽,因为它只开一瞬。美丽如梦幻般的夜晚,此时亦如烟花盛放,在我还没未得及舍得的时候,如此迅疾的离我而去!站在冷清的、湿漉漉的街道上,默默地看着远逝的车影,我听见了有风划过心坎的声音。

此时手机在腰间振动:“喂,洛鸿,回来时别忘了给儿子带一盒彩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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