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兼论18世纪广州的银器外销生意

*黄超> • *

刖吕明清以来，海路交通迅猛发展，中外贸易交往频繁。从中国销往海外的

商品种类繁多，数量惊人。当年远销海外的商品，几经流转，如今散布在世 界各地，成为中外经济文化往来的重要见证。18~19世纪，中国外销商品 除瓷器、丝绸、茶叶和漆器等外，还有一种较为特别的门类——银器，即中

国外销银器(Chinese Export Silver,下文简称外销银)。它的发展演变和对 外传播的历史本身就与彼时全球海洋贸易的发展有着密切联系，成为海贸物

质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经济、贸易和中西文化交流等多重意义。对于18-19世纪外销银的理解与研究，目前中外学术界普遍基于美国 学者福布斯(Crosby Forbes)等人于1975年出版的《中国外销银器

*作者黄超系暨南大学中外关系研究所副教授。本文系教育部青年基金项目\"19~20世纪偉白铜在美洲的传播和影响研究”(17YJC770011)、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项目“明清广东金属工艺技术及其在海上丝路沿途的传播与影 响”(GD16YLS02),暨南大学人才引进项目\"海外华侨华人冶金史与中外关系研究”阶段性成

果。衷心感谢广州中山大学历史学系范岱克教授、江潼河教授、吴滔教授，广东省社会科学院

周鑫副研究员，广东省博物馆白芳研究员，广州大学广州十三行研究中心冷冻教授等对本文 写作过程中的帮助与支持。论文部分内容曾在2017年12月举办的\"'海上丝绸之路'与南

中国海历史文化学术研讨会”中宣读，得到过与会专家学者的点评和修改建议，谨致谢忱。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15(1775 -1885)) 一书的研究。①该书主要介绍的是18-19世纪传入美国的

外销银，是在1966年同名展览图册、宣传册的基础上扩写而成，多数银

器是来自福布斯等家族的传世文物。书中对这些银器的历史渊源及鉴定进

行了较好的总结，经过多年的研究与推广，这种门类的银器逐渐为学界所

熟悉。事实上，凯尔南早在展览的前一年就已在美国《鉴赏家》期刊上发 表过一篇文章，最早简要介绍了这些外销银及其铭文和特点等方面的内

容。可是当时他用了 “中国贸易银器”(China Trade Silver)来描述这些银 器。②其后经过10年的研究并收集更多研究样本，最终由福布斯等人确定了

“外销银”这一表述，又分别从时间与空间两个维度对其进一步界定，进而 认为那些18-19世纪由中国本地工匠主要运用中国传统工艺技术生产，参 照西方的形制，经由海路传播至西方的银质或镀银、鑒金的器物都被认为是

外销银。③当然，经过近40多年的发展与研究，对于外销银也有一些中外学者进

行了重新界定，但是，要么是对福布斯等人界定的两个维度进行延伸，要么 是对新发现的银器实物进行推介，并无发掘出更多、更新的历史资料，例

如，2017年12月海事博物馆出版的《白银时代：中国外销银器之来历 与贸易》图录，其中特别撰文对外销银进行了重新解读，但是主要问题仍

是缺乏第一手的新史料支撑其观点，许多历史问题与藏品都无法进行宜接联 系。④从目前已有研究来看，关于外销银的著作和论文多数都与银器收藏、艺 术工艺品鉴赏有关，研究性较强的著作或论文也仅基于福布斯等人的著作进

行银器样本扩充和类型学描述，却缺乏创新性的研究成果，更缺乏对中文或

外文的史料相关内容的发掘。福布斯也在2002年应美国《银器杂志》邀请

对这方面的研究进展进行了回顾，他也认为从近40年的研究来看，虽然越

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外销银器的研究，但是这方面的工作仍需进一步的延伸

与拓展，除中国以外，还有来自日本、英属印度、东南亚和海外华人生产的

①

H. A. Croaby Forbea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Museum of the American China

Trade, 1975.②

John Devereux Kernan, China Trade Silver: Checklist for Collectors, The Connoisseur, 1965 , 160 (5), pp. 198 -207.③ ④

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pp. 3 - 85.Libby Lai-Pik Chan et al. , The Silver Age： Origins and Trade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Maritime Museum, 2017 , pp. 108 - 267.116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外销银器也值得关注。①由此看来，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尚无太多突破性的进展；由于长期缺乏

对史料的发掘，对外销银的理解和认识仍旧欠缺，并且大多著作都是以展览

为前提，在策展基础上形成的图录，往往缺乏历史学方面的考证，多数情况 都是“只见器物，不见文献”，主观臆断的情况屡见不鲜。-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从国内外关于中国外销银器的研究现状来看，主要是国外学者参与并发

表了较多相关研究成果，国内学者主要还是停留于释读国外文献的阶段，已

有研究成果大致可以从三个方面加以概括。(-)外销银的展览与出版物继福布斯的著作问世后，国外陆续出版了一些与之主题相似并配合各自 展览的图册或读物，但其中多数属于通识性作品及对一些新发现银器的鉴

赏。例如：依约斯在《旧中国贸易的银器与鑒刻品》对广州贸易时期的银 器和生产者的情况进行了初步介绍，并展示了一些19世纪末带有刻文的银

器。②福布斯为配合《外销银：一种奢华遗产》展览而编写了一本图录，其

中将展出的银器设在1700 - 1900年间，且并非完全外销到美国，而是将外

销范围扩大到了西方世界；他在序言中还对当时研究现状进行了简要回顾,

并提到自1966年发现有大约200件外销银以来,18年间数量上升至2000件

左右，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发现的器物会越来越多。③凯尔南帮助纽约蔡特美 术馆整理了一批外销银并出版了配套图录，其中提到新发现的一些刻款，书

中对此前外销银的定义进行了修订，他认为银器除海运外销西方外，主要还

是供应给非华人群体使用。④20世纪90年代以后，美国以外的博物馆、美

① H. A. Crosby Forbes, Chinese Export Silver: The Once Lost Art, Silver Magazine, 2002 (6 ),

pp. 36 -43.②

Neville John Irons > Silver & Carving of the Old China Trade, The House of Fans London and

Kaiserreich Kunst , 1983.③

H. A. Crosby Forbes, Chinese Export Silver: A Legacy of Luxury, International Exhibitions

Foundation, 1984.④

John Devereux Kernan, The Chait Collection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Ralph M. Chait Galleriers,

Inc. , 1985.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17术馆和画廊等开始逐渐重视起外销银的收集与整理，其中英国伦敦约翰•斯 帕克斯画廊展出了多件销往英国的外销银，马洛(Alan James Marlowe)编

写了一本配套图录，福布斯则应邀作序并认为这是第一次在美国以外专门对

当地外销银进行展览与推介的活动，意义重大。①还有新加坡海外华人曾保 龄(David P L Chan)从1982年开始关注外销银，并在《亚洲艺术》 上发文，介绍了他的收藏经历②；2005年1月曾氏又正式对外展览他多年的 收藏并出版了一本图录，福布斯同样应邀作序，高度评价此次展览是亚洲有

史以来第一次关于外销银的展览。③也于2006年8月组织了一次外销银

的展览，主要是来自陈幼坚先生的藏品，文化博物馆不仅配合展览还出 版了一本与展览配套的小册子，供观众学习。2010年以后越来越多的公立 与私立博物馆展出了各自的银器藏品，如：2011年北京金银沙龙收藏展、

2016年湖南长沙博物馆④、2017年海事博物馆⑤都纷纷设专展、特展, 介绍外销银的方方面面，同时也在各种报纸杂志上推荐他们的展览。总体而言，外销银的发现与发展有赖于国内外文博界的推动，诸如美国 福布斯和凯尔南的著作与论文，都是奠基性的作品，其后的展览与图录都以

他们的研究为基础进行了一定的拓展，但鲜有历史学家参与。然而，越来越 多的新器物和铭刻被发现，致使后来者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对刻款的研究

上。⑥(二)外销银的刻款、伪标与纹饰的研究上述文博界学者主要关注制作银器使用的传统工艺和表面纹饰，并在各

自的图录中按照这两方面对外销银进行了分类展示。虽然对相关刻款、伪标

与铭文已进行过探索，但是，诸学者主要结合近现代英文出版物对其中涉及

① ②

Alan James Marlowe, Chinese Export Silver, John Sparks, 1990.David P L Chan, Chinese Export Silver The Chan Collection: Reminiscences of A Collector, Arts of

Asia, 2003, 33 (04) , pp. 109 - 123.③

David P L Chan, Chinese Export Silver: The Chan Collection, The Asian Civilisations Museum, 2005.④ ⑤

王立华：《白银时代一中国外销银器特展》，湖南美术出版社，2017。Libby Lai-Pik Chan et al. , The Silver Age: Origins and Trade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Maritime Museum, 2017.⑥ 近年来，作者与英国外销银专家Adrien Von Ferscht (皇甫安)研究员进行了较为密切的合

作，对新发现的刻款及实物样品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与其合作编写了 ChZ Export

Silver (1785 ~ 1940) : The Definitive Collectiors, Guide 等著作及论文。118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的英文刻款、伪标与铭文进行了一些探讨，特别是参照英美等地的银器检测 标识与外销银上的伪标进行比较分析，找出了一些规律性的现象，发现广州 银匠起初发明的刻款仅仅是模仿，并未意识到这些标识对于银器质量评估的

重要意义①；还有对于银器上铭文内容的考证，涉及一些来华贸易的商人，

这些银器都是各家族的传世文物②；对于中文字的刻款，外国学者基本没有

深入探讨，偶尔会对银器包装盒上的商家信息进行考察，但缺乏联系中文史 料的研究。近年来，国内文博界也逐渐开始重视外销银的征集与研究，对一

些广州与上海生产的外销银器进行了初步介绍③，都重点讨论了相关器物的 类型、工艺和一些常见的刻款，多数银器都是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产

品。至于伪标的研究，虽然国内外学者进行过讨论④，但是，对于其产生的

原因，并无突破性进展，基本观点都与福布斯等人相似，或对其观点进行补

充，仍然缺乏更多文字材料和其他佐证材料，更较少关注其他仿银器物上出

现的伪标。⑤从这些已有研究来看，对于外销银的刻款、伪标、纹饰与铭文已经有了初 步的成果，但是，其中涉及的内容相对零散，可能是由于语言或文献收集的障

碍未能深入讨论诸如银器买家、制造商、银匠和银楼等方面的问题，所涉及的

史料及文献又主要以英文为主，缺乏结合中文史料及运用其他欧洲语言的资料。① H. A. Crosby Forbes, Chinese Export Silver: A Legacy of Luxury, International Exhibitions

Foundation, 1984.②

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Museum of the American China

Trade, 1975 ； John Devereux Kernan. The Chait Collection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Ralph M. Chait Galleriers, Inc. , 1985 ； James Broadbent et al. , India t China, Australia Trade and Society 1788 -

1850. Historic Houses Trust of New South Wales, Pot Still Press, 2003 ； Neville John Irons: Silver & Carving of the Old China Trade, The House of Fans London and Kaiserreich Kunst ,

1983.③ 胡宝芳等：《近代上海银器——值得珍视的历史文化遗产》，上海市历史博物馆编《都会遗

踪》，2009；张岚：《一种业已消失的户外运动》，《都会遗踪》2009年第2期；广东省博物 馆等：《异趣同辉一清代外销艺术品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岭南美术出版社，2014,

第 123 〜139 页；Libby Lai-Pik Chan etal： The Silver Age： Origins and Trade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pp. 174 - 190 o④

Les Page: Chinese Export Silver Pseudo Hallmarks Made in Canton 1785 -18571 Silver Magazine t

2004 (4), pp.36 -43；召苏：《伪标——银器上的仿鉴定标记》，《艺术品》2015年第3

期；Libby Lai-Pik Chan et al. , The Silver Age： Origins and Trade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pp. 219 -246O⑤

Huang Chao, The Research on Chinese Paktong and Its Transmission to Europe during the 18th and 19th Centuries, Shaker Verlag, 2016, pp. 88 -91.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19外销银与中西贸易的研究(三)前述提到的外销银展览及配套图册中，都会提到银器与中西交流的内 容。在18-19世纪，外国人若想在广州城购置或订制银器，必须经过十三

行行商完成，而后作为随身物品带上船运回国，福布斯家族及其他美国商人

家族的传世银器大多都是这种情况。①在这期间，大多数的外销银是在广州

或其周边的卫星城镇提供货源，生产出来的银器起初使用伪标居多，后来逐

渐改为英文字母加汉字的刻款；五口通商后，十三行的垄断地位逐渐丧失，

外国人获取外销银也更为便利，能够直接在口岸附近的银楼或珠宝店购置或

订制各种心仪的器物②，这些银器的生产中心也逐渐从广州单独一处，扩大

到其他地区，如上海、、九江、福州、宁波等地，生产出来的银器主要

是中英文刻款，有时在上海也会出现“90”刻款的银器，代表银器纯度在 90%左右。这些银器除了一部分带回国使用，在产地使用的情况也常有发

生。但是，具体有哪些行商参与了外销银的生意，哪些外国人与行商有交 易，又是哪些银楼或银匠制作或销售这些银器，目前这些方面的情况仍不清

晰，中西史料发掘仍需继续深入。然而，对于外销银的银料来源问题，中外学者普遍认为是美洲白银，外

国人带到中国后让当地银匠熔化后造器；由于当地加工费用低廉并且生产出

来的银器独具特色，因此他们都愿意购买或订制外销银使用。可是，到底有

多少美洲白银用于制作外销银器，是否仅有这种获取银料的方式用于制作外

销银，银料与器物的成分是否存在差异，等等，国内外学者似乎对这些问题 较少进行专门讨论，更无结合彼时的史料进一步探讨，如欧洲多国东印度公

司的档案，尚未得到很好的利用，同时还需要结合冶金史与科技考古的研究

方法，对这些银器进行分析、检测与定性。除此以外，对于一些馈赠银器(Presentation Silver)和各种奖杯的研究 也非常欠缺，这些大多也属于外销银，也是出自同样的银楼或银匠之手，其

① 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Museum of the American China

Trade, 1975.②

Carl L Crossman, The China Trade: Export Paintings, Furniture, Silver & Other Objects, The Pyne Press, 1972, pp. 219 - 238 ；雷传远：《清代走向世界的广货——十三行外销银器略说》，

《学术研究》2004年第10期；陈志高：《中国银楼与银器（外销卷）》，清华大学出版社，

2015。120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表面通常都会有一些详细的铭文，提到一些人物、地点和事件方面的内容，

这些内容也可看作重要的史料，但是却常常被外国学者所忽略；中国学者偶

有提及这方面的内容，但是涉及的内容多数是清末的事件。①因此，更 多的材料需要进一步收集、整合与解读。综合看来，对于中国外销银器的研究，国内外研究者主要是来自文博

界，多数是以展览为导向进行的研究工作与成果，缺乏深入的历史研究，重 要的研究工作也是由美国学者为主导进行，使用的实物及历史资料也普遍集

中在美国本土。此外，诸学者还缺乏对中文史料及欧洲贸易资料的深入发

掘，通过中西史料互证的方法探索这方面的问题，因此，许多历史问题依然

模糊，亟待解决。二18世纪广州银器的外销生意福布斯等人在1975年的专著中就已将那些由中国本地工匠运用中国传

统工艺技术生产，并经由海路传播至西方的银器或镀银器物，统称为外销

银②，后又经多位学者进行了补充与完善，从内涵及外延方面对这类银器进 行了更深入的讨论，但是对其基本物理特性的认识始终意见一致。③事实上，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这个定义似乎所涉及的时间跨度较大，很多时候也会

将鸦片战争后“五口通商”各口岸经营、生产与出口的银器也一并称之为

外销银。但是，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直至20世纪80年代，北京、广州

等地依然有生产相关仅供外销的花丝镶嵌银质产品（以创汇银器产品为

主），这些产品也理应归入“外销银”的系列中。可是经比较与研究发现， 这些现代的银质出口产品却与18世纪、19世纪的外销银具有不同的时代特

征及存在意义。随着单口通商时代的来临，18世纪的广州口岸迎来了越来越多的外国

① 胡宝芳等：《近代上海银器一值得珍视的历史文化遗产》；张岚：《一种业已消失的户外

运动》。②

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pp. 3-7.③ 对其定义的论文在此不赘述，相关研究参见H. A. Crosby Forbes etal,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f Museum of the American China Trade, 1975； Huang Chao, Hunters Plate: A Qing

Dynasty, Silver Racing Trophy from Early Colonial , Journal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 Branch( 2018, Vol. 58, pp. 137 - 153； Libby Lai-Pik Chan et al. , The Silver Age：

Origins and Trade of Chinese Export Silver, pp. 139 - 173 o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21商人前来贸易。据李隆生综合与统计前辈学者的研究数据，发现在1700 - 1800年，西方国家共计输入中国的白银约1.2亿两①，他们以求用各自的银

圆在中国换取所需的商品，茶叶、丝绸及陶瓷，这些都是当时西方商人热捧

的贸易物品。贸易过程中，在清点白银数目之时，都需要“看银师”（Shrof仅Assayer）

对银的纯度进行检测，以此确定交易商品相对应的银币数量多少。例如荷 兰人或丹麦人在支付购买茶叶费用之时，使用的是纯度为95%以上的银 币，广州行商在交易时，会略微调整茶叶的价格来补偿外商的损失，以求

公平交易和有回头客。表1中所示为18世纪在中国常用的外国银圆及其纯

度标准。表1 18世纪在中国常用的外国银圆及纯度国家英国法国纯度（％）9495外文表述English StandardFrench Crowns墨西哥西班牙瑞典9495Mexico DollarsPillar DollarsDuccatoons96100苏拉特Surat Rupees资料来源：Paul A. Van Dyke, Merchants of Canton and : Politics and Strategies in Eighteenth-Century Chinese Trade, University Press, 2011, p. 440 o虽然在广州出现的外国银圆的纯度基本都在表1中的范围内，但是有时 候纯度也会略有偏差，而误差仅在1%左右，通常在贸易过程中也能被认 可，并且能顺利进行交易。例如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中记载有1724年的一

些法国银圆被检测出纯度仅为94%,而非通常所熟知的纯度，经检查仅有

三枚银圆达到纯度95%。②同样，其他国家的银币也会出现这种纯度偏差的

现象，说明这种情况并非偶然，可能是铸币者或使用者刻意添加其他贱金属

所致，以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也可能是不同的看银师检测出来的不同结

① 李隆生：《清代的国际贸易：白银流入、货币危机和晚清工业化》，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

公司，2010,第135页。②

Paul A. Van Dyke, Merchants of Canton and : Politics and Strategies in Eighteenth-Century Chinese Trade, p. 440.122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果。：1767年，广州十三行行商蔡煌官、蔡文官、颜瑛舍与潘启官分别指派 了他们自己的看银师去检测来自印度的4种银币（见图1）,结果发现与印

度当地提供的检测结果迥异。①心“驾#歛證护黔

'bsisa、, 衣…....乡7・鼻7••-乡7思夕夕、73叔4eHd.、、. ^彳3....須办夕；T ..今7…彳9気

也步...忠、…炉::….旳:.必.：乡'..图1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记录的中国与印度看银师对四种印度银币的检测结果资料来源：大英图书馆藏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IORR/10/6, 1767. 12.21, p.83o从图1中显示的数值不难发现，中国看银师检测的结果普遍偏高，这可

能是由于中外对于白银不同的检测方法所致。这些差异可能会是中外商人讨

价还价的理由，但最终都会找到一些合适的方式解决这些纯度偏差的问题,

以求交易顺利进行。不仅行商在与外商交易过程中会邀请看银师来协助查验银币的纯度，

广州城及其周边的银楼、银器作坊或银匠也会邀请他们来帮助检测一些

银器的纯度，以示他们在制器过程中没有掺假。另外，一些银匠本身可

能就是看银师，会被聘请协助一些贸易中的验银工作。特别是在广州贸 易时期，对于这样的专业人士需求量较高，所以在广州还成立了专门的

学堂以传授学徒一些基本的验银与识别假银币的技巧，并出版了一些配

套使用的教材以帮助学员速成基本的看银方法②，从而满足当时贸易的用

人需求。然而，广州银匠除了能够验银外，其主要工作依然是制作与生产银器,

从各种小件饰品到各类大型器物。他们中一些人的工作场景及形貌有时也在

18-19世纪的中国外销画中被记录下来（见图2、图3与图4）,这些画形

象地向欧美传播了彼时中国的行业百态及文化习俗的信息。在18世纪众多

① Paul A. Van Dyke, Merchants of Canton and : Politics and Strategies in Eighteenth-Century Chinese Trade, p. 441.② HA Giles, A Glossary of Reference on Subjects Connected with the Far East, Messrs. Lane, 1886, p. 218.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23广州银匠中，有一部分人能够专门为外国人制作与生产银器，这些银器就是 外销银。图2 18-19世纪中国外销画中正在吹焊的银匠资料来源：黄时鉴、沙进(William Sargent)：《中国三百 六十行：美国皮博迪•艾塞克斯博物馆藏品》，上海古籍出版

社，2006,第47页。图3 18-19世纪中国外销画中正在打磨的银匠资料来源：《中国清代外销画：民间生活图集》。124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图4 18-19世纪中国外销画中正在打首饰的银匠资料来源：《中国清代外销画：街头买卖(白描画)》。18世纪广州银器的外销较少被人进行专门研究，除银器本身会被重熔

后再次制器故难以留存至今外，原因还有两个：其一是被发现的现存传世遗

物较少，大多数器物都是直接仿制而非原创，因此非专业的收藏者很难将其 与西洋银器进行区分，从而增加了传世品被发现的难度；其二是对于彼时外

销银的生产都是需要定制的，甚至多数贸易活动如纹章瓷与广彩外销瓷一 样，都是外国商人或船员在当地人的帮助下秘密或私下进行采购，并在购买

后将这些银器带回船上，比如，英国东印度公司船上的一些船员都有一定额 度携带私人物品的特权(private privilege),这样能够帮助他们免除一些进

出口税费，甚至能以较为低廉的税额将物品带回国内，还有一些港商也不时 会将广州生产的外销银带到欧洲销售。较早的外销银可以追溯到一件藏于美国皮博•埃赛克斯博物馆(Peabody

Essex Museum)的六棱壶，被断代为1679年，而壶上的戳记标识为英国伦

敦1682,是后来进口到英国后打上的记号，但是这只壶的产地却没有任何 相关记录可查询。从现存于欧美的外销银藏品来看，大约在18世纪初期，

广州制作的银花丝玫瑰香水洒(Rose Water Sprinkler)就已经进入欧洲市

场，如俄罗斯埃尔米塔日博物馆(Hermitage Museum)的重要中国外销银收 藏，虽然它的风格并非中国传统器物的风格。①此外，至少在18世纪中叶，① 陈志高：《中国银楼与银器(外销卷)》，第3~30页。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25广州的银匠已经按照西方的造型风格和用途制造并出口银器，彼时已有当地 的银楼或作坊接受西方卖家的订购，并按照西方风格和造型制作成器。根据 《粤海关志》（见图5）、相关户部税则簿册及作者前期研究来看，早至18世

纪50年代前后，粤海关就已经明确列出了银花丝器物（即洋累丝银器）的

估价与税费，分别是1两与3分，说明这些器物属于较为常见的出口产品类

型，因此才会记录在案以方便征税，这也说明这些器物具有一定的销量。可

是，对于18世纪出口银器的大小和重量等方面的内容却仍然不清楚。与此 同时，这些外销银中均少有原制造者的款识，也没有文字资料记载，因此不

能确定是由哪些银楼或作坊制造而成，这些都需要更多的文字记录及实物资

料才能清楚地还原它们的本来面貌。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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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粤海关志》中\"各色金银器”页的图引资料来源：梁廷桁：《粤海关志》卷8~13《税则》，《近 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19辑）》，文海出版社，1975。1757年后，广州的贸易量与日俱增，十三行商行与外国商馆规模不断 扩大，外国商人在商馆区频繁出入。靖远街（China Street）和同文街

（New China Street）的中国艺术品商店逐渐繁荣起来，其中不乏专门出售银

器给外国人的银器店或银楼。由于商馆区及其周边场所使用面积，虽

开设的中国艺术品店铺门类很多，但多数难以容纳大型作坊。这些外销银

的店铺也仅仅是以销售为主，生产制造很可能由南海、顺德等地的若干作

坊完成。生产制作外销银的银料可以由买家提供，商家也会帮助顾客从'126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收买尾银” 兑换花银”这样的小商贩手中获得较为廉价的银料（见图6和图7）。图6 18-19世纪中国外销画中收买银尾的商贩资料来源：黄时鉴、沙进（William Sargent）：《中国三百 六十行：美国皮博迪•艾塞克斯博物馆藏品》，第119页。图7 18-19世纪中国外销画中花银便换的商贩资料来源：《中国清代外销画：街头买卖（白描画）》。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27到18世纪末，十三行商馆附近有一家叫作“宝盈” （POWING）的银

楼，较早经营外销银。外国藏有一对带托花丝银盖瓶，底部有中文“宝盈”

刻款，广州产，是名为“宝盈”的银楼所制，断代为18世纪末，其风格是

18世纪50年代前后较为典型的花丝外销银器。①因此，“宝盈”是迄今为止

可识别的最早的广州外销银的银楼之一。除宝盈外，还有其他三家经营外销

银的广州银楼（见表2）,而与这些银楼具体对应的现存样例和刻款见图8

至图15o表2 18世纪与外销银相关的广州银楼外文名称字母缩写T（仿英国标识）CS（仿英国标识）SS（仿英国标识）外文全称TU HOPPCUM SHING中文名称缺信息存在时段18世纪80年代至19世纪20年

地点广州同文街广州同文街广州同文街代1885 ~ 1825 年锦城

SUN SHING 或SYN SHINE新时1790 ~ 1830 年P玖仿英国标识）POWING宝盈

18世纪80年代至19世纪40年代广州资料来源：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o图8广州同文街T商行银托盘（直径约15厘米）资料来源：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p. 207 o① 陈志高：《中国银楼与银器（外销）》，第3~30页。128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图9广州同文街T银楼银器的刻款资料来源: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Silver 1785 to 1885, p. 247 o图10锦城银楼银大碗（长约14.5厘米）资料来源：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Silver 1785 to 1885, p. 187OG 隔 0EI图锦城银楼银器的刻款资料来源：H. A. Crosby Forbes et al. , Chinese Export

Silver 1785 to 1885, p. 243 o图12宝盈银楼汤勺两只资料来源：由召苏拍摄及供图。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29图13宝盈银楼银器的刻款资料来源：由召苏拍摄及供图。图14新城银楼叉勺一套资料来源：由召苏拍摄及供图。图15新城银楼银器的刻款资料来源：由召苏拍摄及供图。图12与图14分别为138克的一对银勺和138克的一套叉勺，若按照 《粤海关志》中的记载，估价都应该是1两，而对应税率为4分。①1750年

前后，粤海关监督报送户部对于当地贸易的银器估价每斤为4两，而乾隆七

年(1742)八月二日报送户部的1斤银器比例价为两件玉器，又每件玉器 价为1两，即可知银器在当时的每斤价格为2两，对应的税费为8分。②由此① 梁廷祸：《粤海关志》卷8~13《税则》。8。② 德国柏林国家图书馆：夏德藏版粤海关监督正税簿册、比例簿册记载，藏品号：Ms. Hirth130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看来，银器的价格并非一成不变，较之其他贸易产品可能相对不稳定。从目前所发现的18世纪广州外销银器来看，器物上的刻款都会有仿英

国标识，因此应该称这些标识为伪标（pseudo-mark）。西方银器上常打有多 种标识，其中由官方检验机构根据法律要求进行化验所后加的戳记，以及经

备案的责任者（银匠或厂商）标识，一般统称为鉴定标记（hallmark）o①正

如图9、图11、图13和图15中的标识均属于伪标，都是由制作者或经销

商自行添加的，不但未经任何的登记备案手续，而且还有意无意地模仿英

国的鉴定刻款标识。从目前所收集的实物资料来看，这些与外销银有关的

制作者、经销商和银楼很可能多数都在广州，并集中在同文街一带进行外 销银的生意，一些画中偶尔也会出现这些经营贵金属产品店铺的名称（见

图 16）o图16十三行附近与同文街相似的一条繁华的购物街图引资料来源：李国荣：《清代广州十三行纪略》，广东人民出版社，2006,第85页。综上，18世纪的广州外销银器虽然现存传世遗物并不多，但是这些器

物及刻款、标识的存在，客观反映了它们都是彼时广州贸易的产品，并可能①召苏：《伪标一银器上的仿鉴定标记》。

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31是当时西方所追捧的一个贸易门类。美洲白银的流入除了用于购买相关贸易 产品外，也有可能存在一部分充当银料使用，用于制作外销银器。三讨论与结语关于中国外销银器的研究仍然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不仅需要结合已有

研究，还需要从中外博物馆、档案馆、图书馆等机构和私人收藏的文字及实

物资料中发掘更多的新材料，从而才能对这些方面的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拓展

研究。与“五口通商”以后的各口岸出口的外销银器数量相比较，18世纪广

州口岸出口西方的外销银器的数量显然较少，主要的器型也相对固定，要

么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及餐具，要么是一些直接仿制西方器物的产品，并 以广州本土生产的银花丝工艺器物较受欢迎。另有一些藏品保存至今，例

如前述提到的宝盈银楼生产的器物，至今仍然有一部分在国外宫廷或贵族

家中保存。可是，在条约口岸经酝酿而成熟后，制作外销银的工匠、

商人、银楼或家族也逐渐转移到了其他口岸并继续从事同样的生意，如上 海、等地出现有许多粤籍商人、工匠继续从事外销银的生意。那些地 方出口的银器不约而同地保留有“粤帮”特色，后来不断融合当地工艺技

术特点，进而制作出更复杂、更大型的器物，主要供外国人或居住于口岸

附近的外国人消费；生产出的许多高档餐具也会作为各领事馆或使馆招待

贵宾之用。近年来，通过研究大量的外销银传世品并结合贸易资料，一些在银器上

的标识常被西方研究者认为是“制造者”（maker）,实际并非如此，他们可

能是作坊银匠、分销商或零售商，这些出口西方的产品仅是他们生意中一个

门类的特殊商品。鉴别与鉴定银器刻款标识背后的人物的真实身份并非易

事；然而，倘若深入发掘现存遗物和文字资料并建立联系，偶尔也会有一些 新的发现。在众多外销银的标识中，就有这样一个来自的银器刻款 “Chong W。。”（祥和，有些文献也译作“长和”）①，销售这个刻款银器的商

人家族原籍广东，这是19世纪后半叶较为重要的从事外销银器及高档银器①\"祥和”的外文拼写方式有多种，基本都是按服其粤语的发音进行拼写的，如Cheongwoo,

Changwo、Chongwoo、Chungwoo,等等。132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生产、制作及销售的商号之一，产品远销欧美，直至仍进行这方面的生 意。①然而，这个“祥和”标识背后的真实人物是招雨田（Chiu Yu Tin,又

称招成林），他出生在距广州不远的南海，该地区可能也是许多重要的广州

银匠和银商的故乡。据《佛山忠义乡志》中《人物》记载：招雨田，以字行。邑属石头乡人，商于佛山，遂家焉。少贫贱，十

四岁趁内地桅船来，为人受佣，值甚微。然劳苦勤俭，主者器之，

助以资本。积傭值并主者资助仅得百十金，遂合伙开创祥和号，是为经

商发韌之始。嗣以苦心经营，逐渐推广，创立商号，海内外凡百数十

家。港埠之广茂泰，其最著者。掌握一隅，目营四海，人皆奇之。支店

既多，以广茂泰为总机关，身任督理兼祥和号务垂八十年。铺规整

肃，日行之事及外埠往来信件，必日日清结。危坐无倦容，十年如一

日。其精力过人有足称者，且亿则屡中，商业之盛，实基于此。稍有赢 余，亟从事于社会公益事。如赈灾、修基、重建祖祠、创办乡校，靡役

不从。又倡建东华医院，举任首。……卒于十二年。论日：...招雨田，吾乡之素封也。其先为人赁仆，出身甚微。信义既孚，遂积资开设商号，遍南洋诸岛。……②正是由于这样的生活经历和出身背景，招雨田才可能与当地的银匠世家有某

些密切联系，并在日后生意中涉猎有银质奢侈品的贸易。1849年，招雨田

赚到了足够的钱，从而能够进行一些奢侈品的生意；1851年运营开启

后，来自的\"华人祥和\"（Chinaman Chungwoo）的商品进入美国三藩

市的海关记录条目中，其中就包含有银器；在1853年的名录中也显示

了他当时已经是一位承办商或“中国小工艺品”方面的商人。③在现存的中 国外销银器中，有许多器物都含有招氏祥和号的中英文刻款（见图17、图 18和图19）,其中与其共存的还有分销商、银匠或银楼的名称，如“德成”① 皇甫安、黄超：《美国加利福尼亚淘金热对中国银器和的影响》，《环球人文地理》

2015年第10期。② 洗宝干：《佛山忠义乡志（刻本）》，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藏，1926。又参见佛山市图书馆

整理《佛山忠义乡志》（校注本），岳麓书社，2017,第723 -725页。③

E Sinn, Pacific Crossing: California Gold, Chinese Migration,, and the Making of ,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2012, p. 175.

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进展133“绍记”“巽号”“协昌”等。除此以外，还有著名外销银刻款“宏兴”

（Wang Hing，常缩写为WH）的器物也可能与早期广州的外销银有关；从现

有资料来看，宏兴号是清末时期最大的外销银商，其家族原居住地为广

州西兴街一带，后移居，该商号宜至时期仍然存在，与其合作的制

造商、银匠、作坊或银楼多达数百家，且大多在广州。宏兴号后人至今依然

在生活，该家族的资料仍需进一步整理，才能发掘出更多与之相关的信

息。图17招氏祥和号的各种银器刻款资料来源：作者收集。图18招氏祥和号银贴焊花鸟纹碗资料来源： 陈志高：《中国银楼与银器（外销）》，第48 ~49页。134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辑）图19招氏祥和号银器刻款资料来源：陈志高：《中国银楼

与银器（外销）》，第48 -49页。虽然具有粤商背景的祥和号与宏兴号并非一定与18世纪广州外销银器

贸易有直接的联系，但是，通过研究这两个商号并进一步收集18世纪广州生 产的传世外销银器及相关中外商业和家族档案资料，是有可能发掘出更多重

要历史信息的，找寻外销银贸易参与者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他们与外商交

易的方式，这些才是进一步推动相关方面研究的有利途径与研究方向。因银器在海洋贸易中同属较为贵重的器物，故较少有研究者能够获取这 些器物的样品进行检测与分析，然而，对于实物的实验分析也是非常必要

的，能够解决一些原料来源和制作工艺方面的问题，例如作者曾经对近百件

清代外销银进行过科学检测分析，发现了一些金属成分方面的特征：早期外

销银的含银量在90%左右，并伴有一定的铜含量，这显然是人为所致。①不

过，究竟是出于生产效益需求还是工艺技术需要才将银料的纯度进行调整，

这些问题仍待未来多方面的考察才能予以解答。总而言之，对于18世纪广州银器的外销及海上丝路金属品贸易的研究，依 然有很大的发掘空间和很多拓展的可能，但是必须结合中外文献资料、现存传

世遗物、欧洲贸易档案材料及科技检测分析手段才会有更多的新发现；更需要 多学科、多专业背景的研究人员参与这些方面的研究。Retrospect and New Progress of the Research

on Chinese Export Silver—On the Business of

Century Export of the Cantonese SilverwareHuang ChaoAbstract: After reviewing the research on Chinese Export Silver for the past① Adrien von Ferscht, Huang Chao: In the Absence of an Assay System: How China, A Silver-

Obsessed Nation, Managed Without One, Silver Magazine, 2017 (6) , pp. 14 ~21.

中国外销银器研究回顾与新逬展135few decades, this paper also aims to focus on the business of the export of

Cantonese silverware. In 18th century Canton ( Guangzhou) , there were always

times when trading metal was forbidden or substantially Emited as to the types and

quantities. However, according to previous research and relevant information, some valuable metallic articles, like silver, were traded extensively, despite the

regulations from the Qing court and the Guangdong Maritime Customs. According

to the archival investigation with the research on extant artefacts, it shows that the

research for the business of the precious metal trade still needs much work to fulfil

in the future. It needs more people with different backgrounds and techniques to

extend in-depth research on 18th-century Sino-West trade and the cargos and

beyond.Keywords: Chinese Export Silver ； Silverware ； Canton Trade； 18th

Century； Sino-West Interaction(执行编辑：杨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