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语言学视角下的 汉韩外来词对比研究 朱伟Ｉ大连外国语大学 ［摘要］文化语言学是语言学与文化学相结合而形成的一门交叉学科，其研究领域为“语 言、思维、文化，及其关系”，是当今语言学研究中最具潜力的一个探索点。本文从文化语 言学视角入手，考察汉语和韩国语吸收外来词的不同形式，从中发现中韩两国语言中外来词 在形态上存在很大差异，同时也证实了语言之间存在兼容现象。通过这些考察找出两国外来 词所反映的文化异质性：吸收外来词过程中对外来词进行改造与否，对待外来文化的不同态 度，文化的兼容性，汉化和韩化，吸收外来词的思维方式等问题。 ［关键词］文化语言学；外来词；文化异质性 也在逐渐加深，尤其是英语词汇极大地丰富了其 他民族语言的词汇系统。如英语中“ｃｏｍｐｕｔｅｒ １．引言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也是文化的产物。语言 （电子计算机，电脑）”一词在汉韩语言中都有 各自不同的表达形式，从英文原文考虑，中文译 名和韩国语译名之间有一个根本性的差异，韩国 反映文化，传播文化，记录文化，传递文化，制 约文化。萨丕尔在其《语言论》中指出， “像文 语的“召哥Ｅ１”只有发音，没有意义；而中文译 名“电脑”是有意义的，可以望文生义，根据每 化一样，语言很少对他们自己满足的。由于交际 的需要，使说一种语言的人们直接或间接和那些 个汉字的意义推测出词语整体的含义。 邻近的或文化优越的语言说者发生接触”。语言 的发展变化，尤其是词汇的发展变化与民族文化 汉韩外来词的基本比较 词汇是语言系统中最敏感、最活跃的部分。 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而社会和文化的需要又会 对词汇的发展变化起到重要的导向作用。语言学 所涉及的语音、词汇、语法等内容中，词汇与文 化的关系最为密切、直接、直观。 随着全球化进程加速，语言之间的相互影响 词汇的发展变化与社会经济、文化的交流有着不 可分割的联系。汉语和韩国语的词汇系统各自都 有自己的发展特点，在中韩两国的语言学家对外 来词的界定、外来词发展的历史过程、外来词的 基本表现形式等方面有着或多或少的差异。 ２．１汉语外来词 中国自古以来接触的民族比较多，像印度、 波斯等，近代以来又与欧美各国加强了交流。每 个文化潮流都会留下一批外来词汇和外来文化。ｕ 如何界定汉语的外来词，语言学界许多学者 都有不同的看法。高明凯（１９５７）认为，非本语 言所有的意义的词连音带义搬到本语言里来，这 种词是外来词。史有为（１９９９）认为，外来词是 指在词义源自外族语中某词的前提下，语音形式 上全部或部分借自相对应的该外族语词，并在不 同程度上汉化了的汉语词。胡晓清（１９９８）从两 个方面对外来词（胡晓清，在《外来词》一书中 称之为外来语）进行了界定，首先它是从外族中 连音带义吸收过来的；其次从语音、语义、语法 上都受汉语规律的约束、制约。黄伯荣、廖序东 （２００２）主编的《现代汉语》中指出，从外族语 言中借来的词称为外来词。 汉语在历史上大规模地吸收外来词主要分为 三个时期。第一次是在汉唐时期。“丝绸之路” 开通之后，中国与周边兄弟民族和亚欧诸国往来 频繁，汉语与西域语言的接触日益深广，吸收了 大量的外来词。诸如葡萄、琉璃、唢呐等新生名 词。同时佛教东传，大量的佛教词汇随之传入。 诸如观音、菩萨等。第二个时期是在晚清到 运动的近百年时间，在这期间，中国门户开放之 后，外来文化随之涌入，大量的外来词被吸收到 汉语当中，范围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 面。第三个时期是改革开放以来，与世界各国的 经济、文化交流日益深入，新词汇大量产生，诸 如基因、黑客等。 汉语吸收外来词时不外采用以下几种形式： 完全音译。指的是完全按照外语原有词语的 发音进行音译，音与义都借自外语的词，往往从 汉字字面上无法理解、联想出其真正含义。 磅（英语ｐｏｕｎｄ） 雷达（英语ｒａｄａｒ） 拷贝（英语ｃｏｐｙ） 音译兼顾表意形式。这种外来词在选择汉字 时注意在音近原则下选用与整个词语意义有关联 的汉字。有些译词的音和义结合得较为紧密和 谐；有的音、义之间关系较为松散，只是通过相 应字眼给人以暗示。 俱乐部（英语ｃｌｕｂ）可口可乐（英语ｃｏｃａｃｏｌａ） 杜果（英语ｍａｎｇｏ） 半音译半意译形式。这种半音译半意译的外 来词有的是前部分表音，后部分表意；有的则是 前部分表意，后部分表音。 色拉油（英语Ｓａｌａｄ—ｏｉｌ） 冰淇淋（英语ｉｃｅ—ｃｒｅａｍ） 音译后加表示类别的表意成分。这类外来词 不同于第三种形式，因为第三种形式的音、义成 分都直接来源于外语原词语，我们吸收时只是对 原词语的不同部分采取了音译和意译的不同处理 办法；而这种外来词只有音译部分源于外语，后 边的表意部分是汉语在创造吸收外来词时为了表 意清晰化而缀加的。 鲨鱼（英语ｓｈａｒｋ） 卡车（英语ｃａｒ） 啤酒（英语ｂｅｅｒ） 还有一种形式是从日语中连形带义借来的外 来词。 积极催眠抽象 ２９ 韩国倍教学与研究 ｔ 从上面的外来词借用形式，我们可以发现完 全音译形式的外来词在汉化过程中，尽量选择与 源词读音相近的汉字，同时注重汉字的表意功 能；其他形式的外来词更加注重发挥汉字的表意 功能。同时我们还发现，音译后加表示类别的表 意成分的外来词极大地加速了汉语衍生性语素的 发展，使它从整个词中分化出来，与别的语素相 结合，从而衍生出新的词语。 ２．２韩国语外来词 韩国语中主要由固有词、汉字词、外来词三 部分构成。韩国学者金光海在其《国语词汇论》 一书中指出 ，韩国语固有词约占２４．４％，汉字 词约占６９．３２％，外来词约占６．２８％。从历史语言 学角度分析，汉字词因为来源于汉语，理应属于 外来词范畴。但是经过千年的历史发展，己完全 渗入韩国人的语言生活中，而且占据大半部分韩 国语词汇，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讲，不应将汉字词 看作外来词。由此也就造成了对外来词定义的分 歧。广义的外来词包括汉字词，而从狭义的角度 看汉字词不能算是外来词，只有那些从欧美语言 中传入的词汇才是外来词。本文探讨的主要是狭 义角度的外来词。 韩国语吸收外来词的历史同样久远。早在古 朝鲜时期，汉字传入朝鲜半岛，这是首次大规模 地吸收外来词，这一时期，同样通过汉语吸收了 大量的佛教用语。第二个大规模吸收外来词的时 期大致为２０世纪初Ｎ５０年代，由于受日本殖民统 治，强制推行日语，大量的日语词汇进入韩国语 言系统。第三个时期为２Ｏ世纪４０年代以来到现 在，由于国际政治环境的变化，韩国强化了与美 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交流，英语及一些欧洲语 言对韩国语的冲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历经 半个多世纪，在生活、经济、科研等诸多领域大 ３０ 量地吸收了英语词汇。 韩国语外来词的基本形式主要有以下两种： 音译形式。韩国文字属于表音文字，所以这 是吸收外来词时采用最多的译词形式。 Ｈ１ （英语ｈａｍｂｕｒｇｅｒ） （英语ｔａｘｉ） Ｈ１查（英语ｂｕｓ） 汉字加音译或音译加汉字。 軎罟盔 （冲动＋ｓｈｏｐｐｉｎｇ，冲动消费） （ｃｏｆｆｅｅ＋色，咖啡色） 通过以上论述，首先我们发现汉韩外来词在 形态上有很大差异。汉语的外来词虽然来自外部 语言，但是进入汉语语言系统之后，从语音、语 义、语法等方面严格受到约束、制约，因此，在 形态上表现为完全音译、音译兼顾表意、半音译 半意译、音译后加表示类别的表意成分等诸多形 式。韩国的外来词也受到韩国语言系统的制约， 形态上适应韩国语音的发音特点，但大部分词语 为音译词。 其次，语言的兼容性。汉语和韩国语中出现 的大量外来词证明语言间是可兼容的。但是，由 于汉语是孤立语，吸收外来词的可兼容性不是硬 性的，进入汉语词汇系统之后都融入了汉语特 色，便于中国人理解和接受。因此经过一定加工 的外来词体现的是语言的相对兼容性，为汉语的 不断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韩国语的表音特性决 定其语言的兼容性比汉语更强大，与汉语的意译 方式相比，其生产性更大，吸收力更强。 ３．汉韩外来词反映的文化异质性 汉语和韩国语在吸收外来词的过程中都对外 来词进行了改造，使之本土化。汉语和韩国语在 吸收外来词的过程中在语音、语义、词形上都发 生了变化。语音上都是按照本国语言的音韵规律 进行了改造；语义上除保留原有外来词汇意义之 现象值得忧虑。 吸收外来词的思维方式不同。中国人擅长由 具体到抽象的联想综合。英语“Ｃｏｃａ．Ｃｏｌａ”在 外，有扩大、缩小、转移、引申等多种改变。 对待外来文化的态度。汉语吸收外来词数量 较少，比较保守。这种保守的民族性格导致对待 韩国语中译为“丑 詈斟”，在汉语里为“可口 可乐”四个字。从英语原文考虑，无论是韩国语 译名还是汉语译名，都和英文发音惟妙惟肖，但 外来语言文化时，不愿意全盘接受，而是按照汉 语的语言规律在语音、词形、词义等各方面进行 改造，使之适应汉语的特点。因此吸收外来词 时，即使选择音译的方式接受外来词，也会尽可 能地赋予一定的意义或者选择纯意译的方式。韩 国语属于表音文字，除了方便本国人快速掌握韩 国语之外，标记外来词时也很方便。 文化兼容性。汉民族的文化心理，既有对新 事物的渴望与追求，也有对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 承。这种文化心理从古及今一脉相承，是汉文化 开放性与封闭性的矛盾统一体。那些活跃于汉语 词汇系统中的外来词，填补了汉语中的概念空 白、语义空白，成为生产性强的构成词素。虽然 同属于东方儒教国家，但是韩国很好地将传统儒 教思想同现代主义思潮完美地结合，开放性更 强，对西方文化的兼容性更强大。 汉化与韩化。语言，尤其是词汇的发展变化 是复杂的，而外来词的汉化倾向，则无疑在更深 层面上展示了汉民族语言文化极强的开放性、渗 透性和兼容性。这种汉化已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吸 收，在这一过程中，汉民族对外部语言的文化、 意义等方面的吸收、融汇、创新，赋予了外来词 新的外形、新的内涵的同时，展现出了汉语言巨 大的活力与生命力，丰富了汉语的表现力。韩国 语吸收外来词的过程中虽然也有意译词，但是大 部分属于音译词，音译词甚至达到了泛滥的地 步，极大地冲击了韩国语固有词和汉字词的地 位。年轻阶层和中老年阶层在外来词的接受心理 和使用现状上呈现两极现象。甚至影响了两代人 的正常交流。在这一点上，韩国语的外来词韩化 是两者有一个根本性的差异，在韩国语中它只有 发音，没有意义；中文的“可口可乐”是有意义 的，喝了这种饮料不仅能让你口爽，还能令你心 情愉快。韩国语译名没有这层含义。汉语在吸收 外来词的时候总会赋予外来词一定的联想意义。 除此以外，汉语和韩国语在吸收外来词时也 呈现了许多共性。随着全球化速度的加快，吸收 外来词汇的速度也在加快，这部分词汇量在极大 地膨胀，不仅丰富了一个国家的语言，而且也有 助于两国的语言文化交流。 ４．结论 词语的互借互用，一方面丰富了一个国家的 语言，另一方面也会促使各个语言保持民族性的 同时又呈现一定的趋同性，大大强化了各个语言 词义系统的一致性。中韩两国与世界各国的交流 中大量吸收了外来词，分析这些外来词的借用特 点，对促进中韩两国文化比较与研究有重要意义。 注释 （１）将中国的语言与民族文化结合起来进行研究的 学者主要有葛兰言、马伯乐、劳费尔、罗香 林、刘锡藩、徐松石、罗常培、申小龙等。 （２）金光海在其《国语词汇论》中指出，根据《国 语大辞典》（李熙升编，１９６１）统计结果显 示，固有词、汉字词、外来词所占比例分别 为：２４．４％、６９．３２％、６．２８％。时隔多年，外来 ３１ 韩国倍教学与研究 ７ 词的比例肯定会有大幅提升。 参考文献 ［１］高明凯．现代汉语外来词研究．北京：文字改 革出版社，１９５７． ［２］高一格．浅谈汉语中的外来词现象．海外英 语，２０１１． ［３］胡晓清．外来词．北京：新华出版社，１９９８． ［４］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第三版）．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２． ［５］朴京花．中韩两国吸收外来词的比较考察．青 年文学家，２０１１． ［６］刘均国．浅析韩国语中外来词的现状．科技创 新导报，２００９． ［７］任晓丽．外来文化与韩国外来词．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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