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诗画 中的雪意象 画张维昭 摘要：徐渭诗画中的雪意象涵化着徐渭内在的生命情感及其审美趣味，而这种生命情感、人心意 绪的投射与外化，也承载了徐渭自身对雪意象文化内蕴的理解与诠释。本文主要从雪意象 愤泄穷愁、雪意象寄情明沽及雪意象清赏观美此三方面出发以探析徐渭诗画中的雪意象。 关键词：徐渭诗画雪意象 雪是中国文人词客清赏雅玩之佳景。所谓雪夜听鸡鸣可得 亨，改地苦无溺。”⑤虽然是“贫者士之常”⑥，但徐渭是贫病交加， 乾坤清绝之气；醉雪冬夜可清其思；晴雪长松，开窗独坐，恍如身 他在《喜马君世培至》云：“时我病始作，狂走无时休，吾子一见 在冰壶；雪满山中高士卧，清姿如卧云餐雪，襟韵洒落如晴雪；至 之，握手相绸缪。”⑦ 于雪后寻梅，映雪萧曲，寒雪烹茶，固野客之闲情，实乃文人之深 贫病之境最怕遇天灾，徐渭在《理葡萄》云：“去冬雪作殃，无 趣。 物不冻死。”呵见，雪和穷愁有着某种联系，在徐渭的很多诗里， 徐渭对雪也有着一种文人独特的情怀，徐渭诗画中的雪意 雪意象由此作为铺垫穷愁的背景。他在《雪》诗中云：“屋腐隙西 象也甚多。他用诗画描绘了四林皆雪时，絮起风中，无树飘花，千 椽，密雪夜如织。朝窥床簟头，白糁高一尺。侧身不敢摇，寒笼戢 峰堆玉，万壑铺银的种种雪景奇观，他谑雪，赏雪，雪中访友，他 僵翼。伴侣同苦辛，何从乞浆食。”＠密雪如织，见夜雪之来势汹 也借大自然的一花一草与雪构成复合意象，去描绘雪梅、雪竹、 汹；雪漏腐屋，见徐渭之贫窘，苦寒。夜雪漏屋这一意象也由此传 雪荷、雪牡丹、雪水仙等，种种雪意象中无不涵化着徐渭内在的 达了徐渭愁心苦泪之心境。徐渭又在《雪中移居二首》其一云： 生命情感及其审美趣味，而这种生命情感、人心意绪的投射与外 “十度移家四十年，今来移迫莫冬天。破书一束苦湿雪，折足双铛 化，也承载了徐渭自身对雪意象文化内蕴的理解与诠释。探析徐 愁断烟。罗雀是门都解冷，啼莺换谷不成迁。只堪醉咏梅花下，其 渭诗画中的雪意象，其内蕴主要有三：一是雪意象愤泄穷愁；二 奈杖头无酒钱！”其二云：“高雪压瓦轰折椽，跋冻移家劳可怜，长 是雪意象寄情明洁；三是雪意象清赏观美。 须赤脚泥一尺，呼佣买酒赊百钱。饥鸟待我彼檐外，梅花送客此 一、雪意象愤泄穷愁 窗前，百苦千愁不在念，肠断茫茫黯黯天。”＠这两首诗借雪意象 唐代皮日休说：“古之士穷达必形于歌咏”①。徐渭即是借雪 极度渲染出徐渭之穷愁潦倒，移居在雪天，雪压瓦轰折椽屋塌， 意象极抒自己的穷愁不遇。雪意象与人生困境的联系基于雪灾 家徒四壁，雪湿破书，百苦干愁在这茫茫黯黯的大雪天体现得淋 是中国古代重要自然灾害之一。翻阅《中国气象灾害大典》，从秦 漓尽致。 汉至明清，霜雪灾害触目可见，雪深盈丈、冰集如山中，树木庐舍 徐渭借雪本体的铺天盖地，漫天横飞等严酷肆虐之自然特 皆裂，竹木鸟兽冻死无算，殍徒者不可胜计。其中公元９０２年冬 性，也把雪意象构设成某种坎坷逆境。徐渭有《雪牡丹》云：“银海 之大雪，尤为惊心，凤翔冻饿死者不计其数，市中竞卖人肉。②雪 笼春冷茜浓，松煤急貌不能红．太真月下胭脂颊．试问谁曾见影 灾作为一种具有破坏性的自然力，超出社会正常承受能力，作用 中。”⑧又有《雪水仙》：“西子云耕趁雪行，白鹭无力海绡冰。玉京 于人类生态破坏。这使得雪这一意象承载着穷愁、摧残、逆境等 固是朝天路，如此清寒苦不胜。”＠其题画诗《题雪压梅竹图》：“云 文化意蕴。 间老桧与天齐，滕六寒威一手提，折竹折梅因底事？不留一叶与 徐渭对雪意象的青睐正是源于这种文化意蕴。徐渭天才超 山溪。”０又题《雪竹》诗三首，其一云：“雪压烟迷月又蹉，前村昏 轶，十余岁仿杨雄《解嘲》作《释毁》，极负盛名。徐渭诗文书画皆 黑水增波。梅花也自难张主，数尺寒稍奈尔何。”其二云：“万丈云 绝出伦辈。然其一生贫病交加，穷愁坎坷，曾经乡试八次而八次 间老桧萋，不藏鹰犬在塘西。快心猎尽默林雀，野竹空空雪一 落第，后得胡宗宪重用，徐渭知兵好奇计，胡宗宪擒徐海、诱王 枝。”其三云：“画成雪竹太萧骚，掩节理清折好梢。独有一般差似 直，都是徐渭之谋略。但后来胡宗宪下狱，徐渭惧祸而发狂，引巨 我，积高千丈恨难消。”＠题画诗中的雪意象象征着某种打压人的 锥刺击双耳，深数寸，又以椎碎肾囊，都没死。他又击杀继妻致死 势力。张汝霖在《刻徐文长佚书序》称徐渭“居常痛少保而谗死， 而人狱。徐渭晚年尤其贫窘。他《画易粟不得》自云：“吾家两名 怨愤不已，而力不能报，往往形之诗篇”，并“狂中画雪压梅竹”。＠ 画，宝玩长相随，一朝苦无食，持以酬糠枇。名笔非不支，苦饥亦 少保乃指胡宗宪，胡宗宪对徐渭有知遇之恩。在“能言者多在下， 难支。”③《补屋》诗自叙：“僦居已六年，瓦豁绽椽缝，每当雨雪时， 不能察而用者多在上；在上者冒虚位，在下者无实权”⑩的明代社 举族集盆瓮。……买瓦费百钱，已觉倒囊笼。命工勿多摊，擘艾聊 会，胡宗宪的知人善任使徐渭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有了实现的 救痛。” 治冢五首》慨叹：“买地苦无资，葬地苦无术，伏地苦无 可能。但是胡宗宪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依附赵文华，甚至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