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教育的超功利性

素质教育的超功利性

[摘要]作为美国实用主义在中国的主要传播者，胡适的“超功利”教育思想雄辩地说明了素质教育的超功利性，这对当下教育界尤具启示意义。教育不能显性和隐性物化，不能重实科而轻文科。宜重视教育对象个性心理结构的全面完善，学生在选科择业时应重视“个人兴之所近，力之所能”，而不必刚性适应社会需要。

[关键词]胡适；素质教育；超功利性；物化；创造能力

“超功利”并不完全摒弃功利，在这个意义上它区别于“非功利”，“超功利”在功利之上，又不囿于功利。这里所说的“功利”的一个基本内涵即是“实用”。

一般认为胡适在哲学上坚持“实用主义”，如影响较广的《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I》即认为：“胡适是美国实用主义在中国的主要传播者，他在哲学上坚持实用主义。”然而饶有意味的是，胡适却恰恰主张教育要“超功利”。胡适所谈的“教育”主要是指国民学校教育，他提倡的教育是一种素质教育，故本文对“教育”与“素质教育”不作严格区分。作为“美国实用主义在中国的主要传播者”，胡适的“超功利”教育思想雄辩地说明了素质教育的超功种性，这对当下教育界尤具启示意义。

似乎可以简单地说，连胡适这样的著名的实用主义思想家都深刻地认识到了教育的超功利性，都主张教育不能“物化”，学生选科择业不必刚性适应社会需要，可见教育确实不能唯功利是图，教育应该超功利。

一、易被误解的胡适素质教育思想

人们现在所说的“素质教育”往往与“尊孔读经”联系起来，而胡适容易给人的印象是“尊孔读经”的坚决反对者，这往往导致人们误解了或者说“遮蔽”了胡适的素质教育思想。姑且不说“尊孔读经”是否就是素质教育的合理内核，这里需要特别“澄清”的是，胡适反对的是不适时的“尊孔读经”，反对独尊儒术，即如胡适后来所言：“人家说我孔家店，是的；孔家店并不是孔子。孔子的学说，经过两千年，至少有一部分失去了时代性，同时经过了许多误解。三十年前，我们的确领导批评孔子。我们批评孔子，是要去掉孔子一尊，使与诸子百家平等。”胡适还补充说明：“但是我六十二年来，还是继续对于孔子佩服，我觉得他这个人，是很了不起的。中外古今像他作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境地的，不容易看到。”这比较清楚地表明：第一，胡适并不是极端的孔子批评者；第二，胡适一直十分敬佩作为教育家的孔子。

如前所述，胡适在哲学上注重“实用”，这就往往容易给人以这样一种“错觉”：胡适不会有以超功利为内核的教育思想。但事实上，胡适在教育理念上是反对“急功近利”的。胡适所提倡和重视的教育无疑是一种素质教育。胡适反对“速成”教育，例如胡适在批判急功近利的留学时，曾明确指出：“而不知留学乃一时缓急之计，而振兴国内高等教育，乃万世久远之图。留学收效速而影响微，国内教育收效迟而影响大。”胡适把“苟且速成”作为留学界之三大缺点之一。“夫留学生既

无心为祖国造文明，则其志所在，但欲得一纸文凭，因为瞰饭之具。”胡适还一针见血地指出：“国内学生，心目中唯以留学为最高目的，故其所学，恒用外国文为课本。其既已留学而归，或国学无根柢，不能著译书；或志在金钱仕禄，无暇为著书之计。”由此不难看出，胡适并不是简单地否定“国学”。这从其开具的《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即可看出。该书目虽为最低，可已然涉及经、史、子、集的各个领域。

或许正是由于胡适素质教育思想易被误解，所以胡适的素质教育一直以来亟待人们“去蔽”。

二、教育不能“物化”

胡适明确反对教育的“物化”。这里所说的“教育的‘物化”’是把教育当作“身外之物”，而不是将其视为一种培养人的活动。胡适反对“以官费留学为赏功之举”，反对“其视教育之为物，都如旧日之红顶花翎，今日之嘉禾文凭，可以作人情赠品相授受也”。显然，胡适所反对的“物化”的教育是教育的“异化”，是我们所不取的．。

如果说将教育“作人情赠品相授受”是一种显性的教育“物化”，则重实科而轻文科的教育则是一种隐性的教育“物化”。胡适除了如上所述之反对教育显性的“物化”，还明确反对隐性的教育“物化”。

胡适明确反对“重实业而轻文科”。胡适认为文科与实科不可偏废。如果“重实业而轻文科”则势必民智不开，文明不继。胡适这里所说的“实业”与“实科”无实质性区别，主要是指工程、农学、化学、医学等学科；胡适所谓文科，“不专指文字语言之学，盖包哲学、文学、历史、政治、法律、美术、教育、宗教诸科而言”。胡适指出：“吾国苟深思其故，当有憬然于实业之不当偏重，而文科之不可轻视者矣。”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一国之中，政恶而官贪，法敝而民偷，教化衰而民愚，则虽有铁道密如蛛网，煤铁富于全球，又安能免于蛮野黑暗之讥，而自臻于文明之域也哉?且夫无工程之师，犹可聘诸外人，其所损失，金钱而已耳。”这表明，在胡适看来，教育比金钱重要得多，教育是超越功利的培养人的活动。胡适反对教育“物化”，在当时无疑具有针砭时弊之功，胡适是在充分洞察当时“袒实科者”(重实科轻文科者)的留学旨趣而提出“实业之不当偏重，而文科之不可轻视”这一看法的，当时的“袒实科者”认为：“习文科者，最上不过得一官，下之仅足以糊口，不如习工程实科者有作铁道大王百万巨富之希望也。”胡适所提出的“实业之不当偏重，而文科之不可轻视”这一超功利教育观在我们今天仍然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胡适旗帜鲜明地反对显性和隐性的教育“物化”，彰显了教育的超功利性。

三、宜重视教育对象个性心理结构的全面完善

既然教育不能“物化”，不能“异化”，那么理想的教育则是超功利的素质教育，这种素质教育典型地体现为对教育对象个性心理结构的全面完善的重视。这里所

说的个性心理结构包括能力、兴趣、创造性等。

教育是形成、提高、认可教育对象能力的一种基本形式。教育对象不必只求拿到一张文凭，更不能以一纸文凭为唯一“敲门砖”。胡适认为：“今日许多青年做出假文凭的犯罪行为，的硬性制度应该负一大部分的责任，现在的制度若不改变，若不许‘同等学力’的人受考试，那就是引诱青年犯罪，假文凭是不会减少的。”需要注意的是，胡适这里所说的是“学力”，而非“学历”，显然，胡适在此强调的是：衡量和选拔人才的标准不是作为形式的“文凭”，能力或素质才是衡量和选拔人才的真正标准。

胡适所说的“学力”并不仅仅是死读书的能力，它还包括能力赖以形成的环境(含人格等)以及在